穷忙族:最穷最忙的白领族群
穷忙族更需要做人生规划,找人看看自己的星盘有没有风筝、大三角、钻石形的大三角之类的好形状,以及是晚年暴富、贵人相助或是走偏财运。比如说,莫言的星盘就比余华灿烂,事实也的确如此,好事都快被莫言占尽了。要不,就去听一听胡茵梦的心灵学教程,虽然她最后也会扯到星盘上,而且学费有点贵。可能还有你从未听说过的“第四道”,这个有点邪门的培训组织在他们出版的书籍上都印有你不易发现的“道”的字样,他们所讲演的“修行观”教你如何取得成功:当走红的编剧、能卖出价钱的艺术家、练就嫁入豪门本事的剩女、成为时来运来的经纪人和投资人等等。
几年前,耶鲁大学金融学教授陈志武先生来北京时,就探讨过“中国人为什么勤劳而不富有”的话题,没想到,几年后,这个“勤劳而不富有”的群体的形态从萌发到壮大,卷进来越来越多的大众。外界看来,这个群体类似于“清晰度低、参与度高”的冷介质,但其实环顾四周,你、我、他早已被网罗其中。
陈志武将逻辑归结于两点:一是制度性的转型,像巨大的离心机将一些人当作抛物线扔出了资源分配的核心;二是金融市场的缺失,如果不将万事万物证券化,万恶的资本主义以及邪恶的财富都会与你失之交臂——人赚钱只能从穷忙走向富忙,钱生钱才能把一切资源估值变现,包括你的情感、忠诚、创意都会成为向银行透支的信用,让国家和金融寡头为次贷危机买单。
在现代化的过程中,日本和欧美所遭遇的一切危机都会在中国找到回应。穷忙族也是日本的产物,三浦展写了一本很烂但很管用的书《下流社会》,“working poor”的指认就出现在这本书里头。在中国,“飞特族”似乎还是一种时髦,但它的确切内涵是指那些“以正式职员以外(打工、兼职等)的身份,来维持生计的人”。说白了青山七惠在《一个人的好天气》中所表达的那种感觉,不正是被主流社会抛弃和漠视后的自我疏离吗?
这种冷调子的场景,意味着一种繁茂景象下的人和人之间的陌生化、冷漠化和对内心城池的修建,这是消费主义时代的加速度: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不再紧密,人和自己的关系得到神的暗示。
新的阶层分析将被一些时尚的词汇裹挟并改写。比“飞特族”更惨的是“尼特族”,他们的特征是“三不”:不上学、不就业、不培训。这个群体在中国被称之为“啃老族”,也就是吃父母,与之对应的是“富二代”,如果有老可啃固然好,一步迈入中产阶层;没老可啃又不愿穷忙,最悲惨的境遇就是“流浪族”,他们也有两个指征:像流浪汉一样露宿街头;要想再进入社会的体系循环中万难。在日本,流浪族不在少数,在中国,没有相关的统计数据。
别以为穷忙族尽是些年轻人,日本战略专家大前研一在接受台湾《商业周刊》时说:“你的薪水最高峰,平均是在四十岁左右,过了这个尖峰,便鲜有机会升职或加薪。你也别再以为,只要咬牙忍一忍,好日子还会回来。”大前研一所著的《M型社会》探讨了这个现象,他认为中产阶层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了,中产阶层的生活水准正在下降,就像“M”的形状。在全球化的趋势下,超级富豪大赚全世界的钱,财富快速攀升;另一方面,随着资源重新分配,中产阶级因失去竞争力,而沦落到中下阶层,整个世界分成三块,左边的穷人变多,右边的富人也变多,但是中间这块,就忽然陷下去,然后不见了。
美国人在探讨“超级阶层”如何影响全世界,有一个规模不到一万人的超级阶层在发挥全球影响力,他们的一举一动、一言一行会影响到某个区域千万人的生活。日本人在探讨中产阶层的衰落,人们要么变得更富,跻身上流社会,要么变得更穷,变成穷忙一族。中国的中产阶层还未壮大成形,伪中产的情形使得“M”型更易向左侧的穷人转移,财富的不稳定、不安全、货币政策的缩水、股票市场的慌乱、不动产市场的观望等等,都使得原本后顾无忧的中产者开始“忙”了:资产没有超过两千万,是无法负担一家老小一辈子的生存、疾病、教育、旅游与生活质量的改善的。
不要嘲笑穷忙族,我们都是或曾是其中的一员。有一位做音乐版权的朋友,每天忙得团团转,常常有几个CASE同时在手上操作。他在北京的建外SOHO上班,在MSN上与朋友聊天的时间与心情全都没有(多么值得同情啊),但心态却出奇的良好。当他终于抽出一个小时与朋友共进午餐时,他说:“我现在付出的工作强度与时间与薪水也许不成正比,但我听从一个朋友的说法,现在的付出将在两年后所领的薪水中得以体现,而两年后不干什么活时的薪水现在发给我了。”这有点像鲁迅剃头的故事:第一次剃头匠漫不经心地服务,鲁迅扔给他一堆钱;第二次剃头匠尽心尽责地服务,鲁迅却给了他很少的钱。剃头匠不解,鲁迅的说法是:上次给的钱是为这次的服务,这次给的钱是为上次买单。
自世界是平的之后,社会学的研究迎来了第二次转变。第一次是固态社会学,基于人类学和相对稳定的区域社会学,就可以使社会学成为强有力的分析工具和理论建构;但这在全球化的冲击之后远远不够,人们要迎来社会学的第二次革命,一个液态的社会学研究形态正在出现,人们要在互为因果、互相印证、互相指认、在流动与不确定性的液态社会下,去找到一个“漂浮国家”的新的理论支撑点,是的,我们都漂浮与依附在这个社会的膜性结构的表面,进入不到核心的资源分配中去;而一个气态社会的来临,难道要等到下个世纪?国家主义的樊篱被打破、民族主义在亚洲、东欧像看不见的气体一样消失?全球一体化的最终形成使得大同社会的端倪和乌托邦的幻像成真?人们的争端与吵吵嚷嚷只集中于文化与艺术的领域?地球村的预言第二次从社会结构上得到体认?有形的隔阂终于消弥?享受同一种真理的有氧呼吸?
算了,还是回到对穷忙族的现实关照之中吧。一位时尚杂志的执行主编(也穷忙吗?当然)正在“闹”休假,这位三年内从资深编辑、首席编辑一直做到执行主编的女性严重透支,她的服装穿得越来越高级,但声音越来越嘶哑、脸上的倦容挥之不去。她变成了“重要人士”而非成功人士,每个人都很需要她,上至大老板,下到某个活动的参与者,她看起来像被利用的对象,被反复利用、无度地利用,她自己一定也时时有这种感觉。假如不工作,她将一无有,而工作,并没有给她催生更多有意义的事物,反而是一剂衰老药。
这是乔治巴塔耶所宣称的“一个普遍耗费的时代”,色情、耗费与普遍经济席卷一切。人们倾向于自我损毁。正如他所说,一个年轻人可以毫无道理地浪费和破坏,“当他自我破坏、自我浪费同时又无所顾忌时,最有头脑的人也会百思不得其解,或把自己想象成病态的、他无力为自己的行为作功利主义的解释。”破坏性地使用自己的发动机和轮胎,并从中感到自我的重要性、获取他人尊重、满足成就感,这是否可以看作是穷忙族的心理性依赖呢?
如果不想清楚你到底想要什么,人生规划就是一句空言。史铁生在一篇叫《好运设计》的散文中说:“我们的一切聪明和才智、奋斗和努力、好运和成功到底有什么价值?我们真的已经无路可走真的已入绝境了吗?是的,我们已入绝境。”可最后,他人云亦云地说“过程最重要”,这使得这篇文章的价值判断业已过时,最起码,“过程和结果要同等重要”,否则就是一场自欺欺人的胜利,继续充当穷忙族和畸形人好了。
所谓的人生理想,无非有两条通道:对物质与艺术的创造、享用与占有。也即是心灵充裕和财富充裕。我想,没有人不认同这两点,只要你还是一个有一点点功利的利己主义者。就连写出《瓦尔登湖》的梭罗也概莫能外,只不过他将自己的那间茅草屋看得比金矿还重要而已。
因此,穷忙族,我们还等什么?像日本人一样敬业,像香港人一样打拼,看起来继续穷忙,实则在通向“富忙”、“富闲”、“艺术地富闲”的过程中一路狂奔。
最后,送你们的波普教皇安迪沃霍尔的话共勉:“美国真的是最美的。不过假如人人都有足够的钱过日子的话会更美。”有必要把国别替换一下,因为每个穷忙族同样有一个“中国梦”存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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